我与老师的故事

九月的校园，桂花初绽，香飘四溢。我抱持着画板，躲在教室的角落，调色盘中的颜料被我搅动得混乱不堪。窗外的梧桐叶影子斜斜地透过窗棂，犹如斑驳的光点在我颤抖的手背上舞蹈。

"小满，你躲在这里呀？"林老师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突然响起，划破了我的沉思，手中的钴蓝色颜料瓶差点因此失手落地。她总是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，身着浅灰色的棉麻长裙，宛如云中仙子，带着若有似无的檀香。我慌乱中遮掩的画纸暴露了我的窘迫，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诉说着我对人体结构的一知半解——这是美术集训的第一周，我的速写作业已经连续三次被评为“C”。

林老师冰凉的指尖轻轻触到我的手腕，她蹲下身来，我嗅到了她发间的桂花清香。她轻声细语地指导我：“你看，肩膀的线条要柔和，像风吹柳条般的自然。”她的素描本不知何时已摊开在膝头，铅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，仿佛是一种温柔的咒语，让人心神安宁。

后来我发现，每当我陷入迷茫、咬着嘴唇发呆时，林老师总会“恰好”经过我的画架。她从不直接指出我的错误，而是哼着走调的《茉莉花》，在我旁边随意涂鸦。她的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里，隐藏着人体比例的奥秘。

省赛前夜，我坐在空荡荡的画室，面对石膏像心情沉重。月光将大卫的轮廓镀上银色，而我笔下的阴影始终浑浊。这时，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，林老师推门而入，手中拎着保温桶，热气模糊了她的圆框眼镜。

她递给我一碗桂花酒酿圆子，笑着说：“我奶奶说，甜味能骗过紧张的神经。”在温馨的甜汤中，她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叮咚作响，如同跳跃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演奏着温暖的乐章。那紫檀香与桂花甜交织的气味中，我豁然开朗，大卫下颌那道优美的转折线也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
如今，我的速写本中还夹着当年林老师随手画的半张歪脖子企鹅。每当梧桐叶开始泛黄的时候，我总会想起那个总是在裙兜里藏有水果糖的老师。去年教师节，我回到学校探望她时，发现她办公室的玻璃罐里依然泡着桂花蜜。而她的素描本上，那朵茉莉花的旁边，多了一只我特意为她画的、脖子特别长的企鹅。这份师生情谊如同桂花香一般悠长而深沉。